校友记忆 | 武宇泽: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2010年,上海世博会的主题还是“城市,让生活更美好”,北京当年的房屋均价25000元/平米,西安是6700元。

2010年,嫦娥二号发射,我国的深空探索起步。

2010年,还有人用博客,博客时代的流量王者、争议作家韩寒出版了他唯一的一期杂志《独唱团》,作为文艺读本,没能扛起很多人对改善社会的期望。当时,“公知”还不是个臭大街的名词,多的是有“识”者争当公知。

2010年,微信还没出现,同学们还在用QQ网恋,用人人网表达主张。

2010年,买火车票还得到售票点排队,从北京到西安需要坐12个小时的火车。

那年秋天,我和很多人第一次踏上去往西安的旅途。站在那年,我们看到了一些故事的开始,却没能意料它们后来的走向。像我也无法预感,入学时被称作“朝阳产业”的我的专业微电子学,直到2019年中企被美制裁后,才整体从职业收入上迎来曙光。

南校区是事实意义的“世外桃源”和“象牙塔”。

以世外桃源来说,因为每乘坐摩肩接踵的916路公交到市区,下车后都恍如隔世。也因为,学校的西门外是取经起源地——大兴国禅寺,东门则连着通往秦岭深山的西沣路,东西皆在导引学子“修行”的门径。出校门到距离最近的繁华场所——南郊大学城,骑行至少需要30分钟。

所以学校里这一方天地,圈起了那几届学生有限且自足的生活空间,仿佛隔绝了外面裹挟着剧变的时间。海棠餐厅一楼卖葱油拌面的姑娘和竹园清真餐厅卖锅子的小姐姐,一以贯之的精气神每天都和前一天相同。

塞班被安卓和苹果全面围剿那几年,我的午饭主场从食堂逐步转移到了综合楼,综合楼不仅提供温饱解决方案,甚至有KTV和酒吧,它们给二十岁左右躁动的青春开设了情绪飞扬的出口。

诗酒年华,以梦为马。课余的我们恣意挥霍时间,用来交朋友、换思想。住在海棠9号楼6层的一个同学,就发展了用编程写音乐的爱好,甚至基于此开启了表演生涯。4层的一个同学,休学一年,试图互联网创业。我的一个室友从单片机开始把玩,兴之所至,在毕业那年带着兴趣累积的“研发”成果面试华为得到录取。那时的秋荻文学社偶尔会占教室组织读书分享,我记得其中有本书叫《我们的时代》,作者是大江健三郎,探讨了人的生存与价值。西电的学生,似乎全不需要顾及生存,甚少功利的思考,每个人都在把握自我的价值实现。也因此,“虚度”的每天才有意义,饱满而充实。




本科四年,先后有两个关系密切的同学得白血病,其中一个是秉烛夜读的进取青年,那时候,年级为他拍摄短视频筹款,影片里他唱“我真的还想再活500年”感动了许多人,我们也曾冒雨在校园里募捐,迎来了好的结果是,在我们这届学生毕业前,还能再次在学校里看见他从新开始学习与生活,依然有笑容挂在脸上。

那时候,海棠公寓后边的操场路还没有梧桐大道的名字,这条路每到夜里就很黑,同学们经常走这条路去参与大学生活动中心举行的各类活动。这栋坐落在“孤岛”上的建筑每到这样的夜里,都显得熠熠生辉。就像坐落在北雷村里通勤不便的这片校园,却蓬勃着通信电子领域的青春,校园的围墙隔绝了时代的风,也保存起最丰腴的土,在这里营养充足的麦苗终会超越墙高探出头,被风吹动。

整理回忆,记起的是每个曾在西电这方沃土交汇过青春的年轻人们最闪耀的时光,这份闪耀,是种子发芽、动物初生、APP上线前所投入一股的力量。

毕业那天,南校区的南门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而今已十年,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曾经挥斥方遒的莘莘学子逐渐成长为活跃在各行各业的新中国建设者,有些是科研精英、有些是技术人才,有些是企业里起早贪黑的打工人。不论你现在是否是曾经期待的模样,我想说,新中国的路很长,九十二岁的西电路很长,我们的路很长……西电人站在当下,当与时代一起勇毅前行,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编辑:余修锟)